愛你變成害你（上）

我非常喜歡動物，從少就開始飼養很多能得到的水陸空範圍的各種小生物，購買的、人送的、自已捕捉的都有。這些小動物有小魚、小蝦蟹、蛙類、爬蟲類、各種的昆蟲、兔子、小雞鴨和小白鼠等。這些活物，都曾經帶給我不少的樂趣，也毫不例外地，都在我手上一一的死亡。死亡的原因不是因為我未能完全瞭解牠們的真正生活環境和方式，就是根本無法提供完全適合牠們好好生活的所有條件。而最重要的是因為我始終都是將牠們當玩物，目的是滿足自已的獵奇心和支配慾。在這種心態之下，被我全權控制的小生命鮮有能得到享盡天年的結果。

牠們由被我飼養開始甚至由牠們出生時已經開始，便註定必然會死於非命。在死亡前的一段時間內，牠們得不到天生應有的權利，包括在牠們的原生棲息地自由地活動、覓食、交配和生產下一代，也不能用牠們對大自然天賦的適應性，包括身體構造的特點，行為模式和心理狀態，在牠們本來所屬的天地發揮這些長處。短暫而抑鬱的一生，都在囚室或者有限的範圍內渡過，這些地方不是鐵籠就是冷硬的箱子，我們無論把玩或美其名為觀察研究牠們時，落到實際的行為都是無情的幽禁。

對比我少年時對小生物做成的創傷和危害，商業性的行為帶來的影響卻使我的經驗顯得微不足道。所有因應寵物市場需求的結果對被加到商品目錄上的各種動物所做成的苦難更是不堪想象。市場上林林種種的寵物，「貨源」大致可分為以人工繁殖和到牠們的棲息地捕捉的兩個途徑。

野外捕捉方式所引致的危害，例如做成大量個體的傷亡，令物種數量劇減或整體滅絕的可能已不用多說。以人工繁殖的方式取得「貨源」的做法，每使雌性的個體被逼過量生產而導致身體衰弱。這種情形在貓和狗兩種物種方面特別嚴重，而且子體產生後，為了能以仍然在幼兒狀態的動物吸引買家，母親被逼和新生的子女分離，對富於感情的狗和貓母親做成極大的心理傷害，其實是極為殘忍的行為。至於為了防止母狗吠叫而割去她的聲帶，為減少「管理工序」的麻煩而拔去指甲、剪斷尾巴，嚴重缺乏良好的飼養生活環境，健康得不到保障，甚至出現各種的虐待等已不在話下。

對一些有缺陷、生病或某方面的條件不符合市場需求的幼體，各類寵物繁殖場的老闆絕不會另花資源為牠們額外安排一個好結局。大家能否想象一些無法自已獨立存活的幼體，如一條尾部彎曲或口部崩缺，花紋又難看的金魚或者一隻甲殼凹陷，皮肉被真菌感染的小龜會被人奉養，最少也能活在設備良好的環境中以待終老？或者貓狗繁殖場老闆會不會把一隻後腿有點瘸或者背部太曲了一點，甚至瞎了一隻眼的幼犬或小貓找動物醫生治理後才供給經營寵物店的商人挑選，再放到櫥窗給年輕的太太小姐們以高價購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