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6月5日星期三

愛讓寂寞像永恆(上)

一個十四歲,品學兼優的小女孩吊頸自殺身死,報章報導她的死是因和小男友拍拖,而受父親責怪有關。女學生初嘗愛情滋味,在facebook上真切又率直地寫道「一直諗住自己鍾意嘅人,腦海中不停想著同一個人……看著夜景,不自覺的想哭。」又借流行歌的詞句訴說情衷,感覺「愛讓寂寞像永恒」。

如果這小女孩開始感受到在她心頭上觸動如輕風,幼嫩如小花芽的愛意,不管是熱烈的相思或是愁悶的單戀,最後若都祇被視為puppy love而受輕蔑,她的死也未免太過無辜。如果她稚嫩的愛情觀得到成人世界的認識和接受,情況可會不同?因為無論是羅密歐或者朱麗葉,縱有甚麼感情上的困惱憂愁,或者都會把這些大家都明白知道的事拿出來和父母商議分擔。

報載小女孩的父親因為女兒隱瞞拍拖的事而責罵了她幾句話,我不知道這幾句話的內容是數落或是批評,輕重的程度是否足以令她做出「傻事」。但為人父母者,應當知道少年人的心理,他們的性格或許因人而異,但必然對加於他們身上的言語和行為極之敏感,會引起激越的反應,更很容易因為別人,尤其父母的一句批評或讚許而產生無邊無際的聯想。而且脆弱而敞開的心靈,最容易受傷害,成人覺得沒有甚麼大不了的批評說話,少年人聽在耳裏,感在心頭,可能已經覺得有如五雷轟頂,加上在戀愛中浪漫情緒的影響總令人焦躁浮蕩,坐立不安,一些脫離實際的虛妄想法更容易產生。

小女孩讀名校,多才多藝,得過詩詞獨誦冠軍,得過雀鳥帽子設計比賽的優異獎,還有其它在學的獎項。她應是一個眼光獨到,心思敏銳,擁有不能換飯吃,所謂「藝術氣質」的人。她在facebook上說:「看著夜景,不自覺的想哭。」別看輕這幾個字內藏的呼聲,它是少年人最坦白純真心性的透露,是她對這世界最質樸直接的反應。

這種心理特質擴大開來,就是真正藝術大師們的作品能感動萬人的前設和內置要素。在所有現實情況和物質關係之前,他們看到或聽到的,大部份是美的響應,但這種對美產生的感動,每和現實世界起衝突,也更容易令追求全美的心態特質產生沮喪感。少年人由於經驗所限,對此情無計可消除,正是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在尋尋覓覓,冷冷清清之中,觸景傷情,真是怎一個愁字了得。

這種對著平常變化也能產生如詩如畫般想像感覺的心性特質,得到發展機會,就可得到「成功」,得不到開解或渲洩,沈萎心頭,往往帶來無比的抑鬱和挫折感。因為這種尋求完美極致的心理摧逼,在嚴重情況下會產生極端的逃脫或對抗想法,很容易會和死亡掛上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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