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醫的燒豬

近日城市大學慶祝動物醫療中心成立，舉行開幕禮，校董會及高層人員在剪綵儀式中，大切「金豬」，不料切燒豬照片一出，即引起網上熱烈反應，更被大肆批評，有關「愛護與殘害動物」、「獸醫對動物的行為矛盾」、「醫治動物卻食用動物」、「先醫後殺」、「獸醫應該戒食動物」……的各種意見成為網上熱話。

雖說一張圖片有時可以代替甚至優於千言萬語，但也容易引致觀念過份簡化的可能。切燒豬一圖中的人和物看似互相矛盾，其實各不相干，甚至十分自然，網民各種的負面評論可說是被圖片誤導了。

要知道所有參與動物醫療事務的人，雖然身處不同位置，多只視作從事一種職業，其中種種，故然與慈善無關，更不是修行者的所為。不管你怎樣看，獸醫救治的對象只是——不管牠是甚麼動物，前提是一定有人為療程付費。就算你帶一隻和那燒豬生前一般模樣的「病者」去求醫，也一定會得到群醫的治療和照顧，這絕不是諷刺，社會就是因為各人追求大小不同的利益才得以運作。

所以城市大學獸醫系人員的一般心態與行為和同情甚至愛心並無必然關係，開幕禮使用燒豬更有文化和習俗上的根據，基本上沒有網民提出的衝突問題。

縱使不以獸醫的身份去看，人類對待動物，雖然會有親切的關顧，愛護有加，也會出現不把牠們當生物般看待，殘虐不堪的行為。而且這種關係，不離受「權勢」和「利益」的影響，永遠只能達致相對的平等。只因為人類的能力永遠凌駕動物，動物的特質卻有益於人，人當然會在強勢之下利用，虐待以至殺死動物以取得最大的好處。這種情況其實也在人類社會體現，不過因為一般受法律，教育和道德的制約，總會於某一點停止而未至於殺人而已。所以在最終的糾纒扭絞之下，對行使最大權力和利用他人最多的利益而只付出最少的回報的行為，只要符合一地的法律和道德，會被視作正常，也成為社會穩定的基礎。

以人類的理性為依據，文明和正義的結論是甚麼？廣義上來說，應該是使善性普及彰顯，惡念制約埋藏，又在以強權大勢取得利益的時候不應使弱者的一方，在感情和肉體上遭受太過的難堪。

由於動物的能力和人類相比實在太過懸殊，人類既不免利用和殺死動物，文明程度和正義的標準應該合於最高的理性。當然在那最高的判斷是，動物生活看似自然，始終不受干擾，利益卻為你所取；無懼不驚，甚至混無知覺，而生命被你所奪。在這個前提之下，取食和利用動物似是無可厚非甚至合於理性，至於能否做到，卻是另一回事。

對獸醫來說，他們醫治的對象既是動物，也是利益所在；他們砍切的燒豬既是動物，也是權勢所致，舉一反三，社會上各階層的人，自然也會追求相應的「權利」，人生的意義，不過在這點聚焦。

世界廣大，食口眾多，少數人的特殊抉擇，實在與大眾追求的無關，層級為最弱所在的各種動物，如果有知，只能認命。獸醫也是人，網民對他們的批評和要求，實在是有點感情用事了。